年初的悲傷與想念

2007 一開始就跌宕, 不只是自己, 還有身邊發生、聽聞的人事物。米國人在新年前後很喜歡用Happy New Year 來打招呼, 搞得好像一定要對新年的到來感到快樂, 可是明明還不能確定是這麼一回事啊, 新的一年有可能比過去一年來的糟, 毫無邏輯莫名其妙加進去的期待讓新年的不順遂看來格外諷刺。

2007年第一個月快過完了, 一片愁雲慘霧。自己的狀況就不說了, 最讓我感到傷心的是Carlos被米國政府強制驅逐出境。上兩個週末還打電話給他想找他一起吃飯, 想不到過一個禮拜, 我和他竟然海角相隔。

那天清晨五點, 他從睡夢中被移民局的人叫醒, 先問他是不是某人, 然後叫他拿出身分證以示證明, 確認他是他們要抓的人, 用如此迂迴的方式就是為了防止他逃跑。被抓後他立即被帶到某個看守所, 朋友們追查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才知道他人在哪, 他和幾百個等著被遣返的非法移民過了一晚隔日立即被遣送回墨西哥。他十八歲的時候放棄在墨西哥醫學院就讀的機會跟著叔叔偷渡來美國, 為了給在墨西哥的家人更好的生活, 在美國辛苦工作了十五年, 前陣子好不容易晉升到管理階層, 職位再加上單身, 他繳了比很多米國人還要多的税。他奉公守法, 不曾離開米國一步, 甚至連San Diego都不敢去, 但這些都在他被抓到的那一刻失去意義, 日夜工作為自己和墨西哥一家老小攢存的退休金也在那一刻化為烏有。

和他通電話的時候, 他的聲音聽來平靜, 但其實從洛縣到提花那的路上, 他淚如雨下、泣不成聲。他是溫柔的雙魚, 連Nemo, Cars都會讓他落淚, 何況是在毫無預警地瞬間被強迫與既有的一切分離。洛杉磯與米墨邊界上的提花那來回不過兩個半小時車程, 卻是走不完的咫尺天涯。眼前的他還想再偷渡回來, 儘管不覺得樂觀, 但我知道我說服不了。願他努力追回失去之前, 也別忘了珍惜因禍得福換來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