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gust 29, 2006

該死的心軟

發現關住自己的, 不是冰冷的銅牆或鐵壁, 而是舖滿柔軟棉花的密閉四方盒。

這星期的星座預測提醒得好:
you will also realize that something cannot be salvaged. Don't even try, as it has already eroded beyond reasonable repair. Time for a new beginning!

August 20, 2006

流浪者

透過落地玻璃窗, 我看見他坐在對街的馬路上。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偶爾, 他會走進街角那間咖啡店翻找報紙閱讀, 與人攀談。不知道他在街上多久了, 簡單的行囊, 還算清爽的面容與衣著, 可能才剛剛開始這樣的生活。

坐在咖啡店裡透過落地窗, 我遠遠望著他看著車水馬龍, 他在想什麼? 他曾有過怎樣的人生? 有沒有愛他的人? 有沒有他在乎的人?

相對於他的茫然, 從他面前走過的每一個人好像都有既定的方向與目的, 有著自己的意義; 如果不久之前的他也曾經如此, 是什麼樣的轉折從此改變了人生的模樣? 他是羨慕還是不屑, 照著一定步伐前進的我們心中自以為是的存在意義?

***

他起身, 拖著裝著家當的藍色推車離開了我的視線, 不知他要去哪裡, 希望他有一個覺得熟悉、安適的角落。

曾經聽過一個故事, 柏克萊的高材生, 開始了關於流浪者的研究之後就再也沒離開過。每一個聽故事的人都問著後來呢, 可是每一個傳說故事的人都不知道答案。因為故事最精采的地方, 在於柏克萊與流浪者之間的強烈對比, 當他真的蹲臥在街邊時, 我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August 17, 2006

保重

聽聞妳說妳從五樓的階梯上失足滑落, 導致行動遲緩如太空人, 行走速度慢過娃娃車。我能說的, 除了提醒妳去看醫生外, 還是只有保重保重。

相識至今, 妳的身體狀態總讓我憂心, 先天不良後天失調用在妳身上比任何人都貼切。不願錯過美味人生, 二十的妳不忌口, 愛鹹的程度足以被封為鹽巴達人; 如今三十, 妳終於甘願開始改變飲食習慣, 留意養生之道, 其實我打心底替妳感到高興。

不過, 長期挑空妳健康的, 大概是妳壓力大到不行的無冕王工作。偶爾回去碰面, 妳總是接不完的電話, 做不完的工作, 上期數字週刊做了個金飯碗變破鐵鍋的專題, 訪問了老師、工程師、醫生、科技新貴, 還有記者。長官兩個字不停地出現在受訪者的無奈之中, 不禁讓我想到貴台的某老師。妳天生是吃這行飯的, 無庸置疑, 可惜要能吃下這行飯, 付出的代價, 大得驚人。飯不能不吃, 錢不能不賺。二十青春在市圖吃冰看書假裝上班尚且讓人惶恐, 更何況是肩膊愈行愈重的三十歲月?

於是, 我只好每天替妳祝禱, 願妳平安健康。

August 12, 2006

折返跑

小時候上體育課偶爾會出現折返跑的練習, 跑的時間和距離最短, 卻最容易讓人感到氣喘和疲累。 每次迴旋轉身, 因為身體承載著速度, 逆向拉扯的力道最大, 最是辛苦。

這幾天面對幾個教職公告的心情, 就像折返跑一樣。昨晚, 下定決心暫且放下屬於未來的誘惑, 繼續踏實地在當下耕耘。如果要說自己最想要什麼, 其實我最想可以找個在其他城市或國家短期的博士後或visiting scholar。洛城八載春秋, 已讓我認定這是另一個家, 我想在此家與彼家的遊走間刻意逸軌, 再來一次小小的冒險, 再給自己一次孤獨與沉澱的機會。

但我終究沒有流浪者的瀟灑, 面對俗世陳規, 低頭認輸總多過嗤之不屑。看著媽媽的殷殷期盼, 看著別人的成功失敗, 我害怕自己錯過了, 機會不再; 我也擔心這諸多藉口只是自信不足, 會不自覺地暗殺了希望與可能, 所以我又很積極但焦慮地整東弄西。

"相信自己"那一步我總是走得踉踉蹌蹌。停下來想想, 我應該不要急, 應該 believe in what I believe, take pride in what I do. 好好把論文寫好, 一步一步穩穩來。如果九月底前可以弄好第三個章節, 口辯的時間可以定下來, 那就好好準備上擂台; 反之, 我也要不害怕不遺憾, 繼續探尋實踐冒險的機會, 繼續等待下一回合的出場。

*謝謝GK, SB, SJ 提供的消息, 經驗與建議 :)

August 10, 2006

[推] Miskan

因為在咕狗*輸入 public voyeurism, 無意間看到這麼一捲影像日記, Miskan。一個住在科威特的黎巴嫩人照的, 寫的, 生活的。 感覺像看著一個明明不認識卻面善的人, 與世界。


(*還是覺得用狗結尾的譯名親切又好聽, 遠勝過他們正經八百的 "榖歌"....)

August 8, 2006

[轉貼] 阿草向前衝 ▪GK導讀▪










紀錄片:「阿草向前衝—翻轉商品化婚姻中的女性圖像」
作者‧剪輯‧攝影:許英慧
導讀: GK
(狂賀本片入選2006女性影展)

看片子從這裡去!




對外籍配偶的興趣始自2005年春,與某學術前輩的一席談話:「那個外籍新娘問題太嚴重了,尤其中南部更嚴重…爸爸幫兒子去越南印尼娶媳婦、娶了以後全家一起用、家暴啦、亂倫啦、什麼都有。那個外籍新娘當然受不了啊,就逃跑了,然後反正爸爸有錢嘛,再幫兒子娶一個。…妳去看看中南部的法院,這種情形太多了。…」 於是,我真的找了一些跟「外籍新娘」有關的地院判決,都是請求離婚的,寫了一頁短短的摘要。 倩怡看過之後,有點意見:「老師,這個問題有那麼嚴重嗎?我們那裡外籍新娘很多啊,也沒有像妳寫的這樣啊。」

啊,既是這樣,那太好了,我就請倩怡幫我介紹了雲林永光村裡願意接受訪談的外籍配偶。 就這樣,我們認識了阿草。29歲,來台灣四年多,生了兩個女兒。在當地生意最好的麵館工作,與公婆同住,小孩請公婆照顧。「如果阿草願意相信妳、願意跟妳聊,那就太好了。我們這一帶,她算是很活潑很愛交朋友的,她一定可以給妳們很多資料的。」倩怡這麼說。

2005 年8月1日晚上,與阿草初相識的那天晚上,我們在倩怡家等了一個多小時,阿草都還沒出現。(這個村裡在晚上沒有咖啡廳、冰果店那種適合聊天的地方,倩怡慷慨提供她家客廳讓我們進行訪談。)

原來是阿草當媒人,介紹在地她認識的待婚台灣男子與她娘家那邊也認識的越南女子「對看」。有一對結了婚,夫妻口角,阿草這晚跑去做「售後服務」,排解夫妻吵架,所以才遲到了。 初訪談的那幾次,阿草描述她的婚姻和家庭生活、在麵館工作的狀況:「早上我起不來啊,所以公公會煮早餐…」、「麵店捧麵很辛苦啊,妳看我手都腫了,所以萱萱不讀書,我都會跟萱萱說,不讀書就要像我一樣去捧麵,看妳要不要…」、「我回去(越南)好幾次,(問:那怎麼有錢回去?)…我幫人家介紹啊,然後不算介紹費,但要幫我出機票錢啊,也可以拿些東西回去賣,這樣回去都不要錢啊…。」從這些生活片段,我推翻了原先學術前輩的一席話,也認同倩怡說的,外籍配偶的狀況,其實也不像報章雜誌說的那麼糟啊,我暫時小結著:因為阿草出去工作賺錢、有固定收入,也不藏私、非常幫忙家計,這為她贏得了在公婆家的地位。

認識阿草的時日漸久,她偶爾也會主動聯絡打電話來吐吐苦水,傾訴一些她生活裡所發生的,跟大多數人一樣會遇到的麻煩事:女兒生病、先生莫名其妙捲入官司、婆婆被拉保險的騙錢等等。生活中讓她最煩惱的還是錢:「妳看,小孩生病住院、再過幾年要上學補習,每樣都會用到錢…」、「我也知道,如果我沒有結婚的話,我可以工作、不用擔心先生、我會過得比現在輕鬆啊」、「老師,妳們都還沒有結婚呴?…其實女人也不一定要結婚啊…」。雖然生活有這些煩惱,大部分時間阿草都表現的很開朗。

有次聊到工作,她說她比較喜歡出外工作,如果只是在家帶小孩,她會覺得有點悶。以前在越南,她也幫忙賣麵過。阿草說得興起,眉飛色舞地唱了兩句陳雷的「風真透」:「今仔日風真透,頭家的面臭臭…」還說這是同事教她唱的。她說,在麵館工作雖然辛苦,但她覺得薪水還算不錯,比較惱人的就是有同事會看不慣她是越南人,向老闆或其他同事在她背後抓抓耙子,找她麻煩。 於是,透過阿草,我對「外籍配偶」這個題目的認識,彷彿走過迴旋梯,每過一層,體會與認識都不一樣。層與層之間,時常有著大相逕庭的轉折。

最先對「外籍配偶」的認識,僅止於離婚判決裡面的外籍配偶、夏曉鵑教授「流離尋岸」裡面的「外籍新娘」與相關文獻裡面顯現出來的是「他者」,被「外籍」與「女人」這兩個元素牢牢抓住的「他者」,被經濟、階級、性別、種族等層層鑲嵌、印記的「他者」。

但自從認識了阿草,從她和她家人的生活,我看到認真計算的女人生活智慧、堅強打拼的努力,還常透過阿草她興高采烈唱出的歌,呈現出她生活的一種樂觀、有情義的情調。 例如她很愛唱的、據說是老公阿誌熬夜一字字教出來的、也曾在七夕情人節獻唱給老公聽的「家後」與「月亮代表我的心」。

如果跟阿草的交情,只持續到這一節,大概整部紀錄片就會變成:洗脫「外籍新娘」的污名後的越南妻子與台灣夫婿,從此在農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我可能會下結論認為,媒體與論述對於「外籍」與「女人」充滿著偏見與焦慮,所以產生出幾乎是兩極化的立場,而那不見得都是正確的。在兩極化的論述裡,要不是認定對外籍新娘總是低人一等,不識字又貪財,才會嫁到這裡;就是要為外籍配偶正名、去污名化、並且盡力協助與輔導。認識阿草以後,我卻以為,我見到的外籍配偶也跟一般台灣家庭一樣,過著有辛苦有快樂的家常日子。阿草,跟大多數的已婚台灣女人一樣,起早眠晚,為整個家貢獻著孩子、金錢、勞力、責任感與愛心。這份異國婚姻與台灣家庭,給了她一個「男有分、女有歸」的位置:相親相愛蠻有話聊的先生、可愛的子女、與堪稱明理的公婆。

但是,日子不斷的往前走,阿草繼續經歷著種種事件。生活裡有爭吵也有眼淚,並非從此無風無浪、幸福快樂。 有時阿草在我們面前ㄍㄥ不住了,為了老公阿誌被騙還可能要多花冤枉錢來擺平而著急哭泣。有時因為同事講話太欺侮人,而氣餒到揚言說不爽不想去上班了。 於是我想問,如果我以為自「外籍」與「性別(女人)」這兩個因素出發所建構出來對「外籍新娘」的污名、焦慮與偏見,不足以說明阿草的狀況,那麼阿草的故事到底還告訴了我們什麼? 從這部紀錄片,我們還看見了什麼? 如果交換是關係建立的本質,則婚姻無疑是其中交換得非常深刻的一種。

而所謂「商品化婚姻」就不應只是在台灣的外籍配偶所遭逢的困境了。 以愛為名的妻職、母職、媳婦之職,鐫刻在每一位婚姻中的女性身上。而原生的外籍身分、台籍夫婿的經濟階級、語言與文化的隔閡,加重了實現這些責任的困難程度。

當阿草因為想多賺點錢、想出去上大夜班,老公反對並且問阿草,「妳現在生活有讓妳痛苦嗎?為什麼發神經想犧牲跟女兒相處的時間出去上大夜班呢?」阿草說,「是痛苦啊,擔心以後會需要更多的錢就會很痛苦啊。」老公又說,「妳都把孩子啊家庭啊所有事情攬在身上,當然會痛苦啊。」阿草大聲回說,「這些不是痛苦,這些是責任!」 時時刻刻持續著的生活,踩著腳踏車飛奔在家裡、工廠與麵店的每一天,不是媒體或論述所能完全涵蓋,也並非各類理論派別所可以盡情詮釋。

這部片反問了我們,「外籍新娘」被污名化的困境、被多重擠壓的難題,是不是完全無可翻轉? 在阿草答答向前的腳踏車聲中,她鼓起勇氣向前衝了。

August 3, 2006

[食] 徵簡易雞翅或棒棒腿食譜

昨晚要做飯, 看到冰箱裡還有一盒雞翅, 不知該如何是好。手邊既無咖哩也無玉米, 老舊烤箱又不能用。辣味雞, 前幾天才吃過, 三杯雞我嫌不配飯口味過重, 後來上網找到冰糖蒜翅, 看來甚為簡單可口。 但我又犯了不求甚解的老毛病, 待我將雞翅灑上冰糖和蒜頭, 倒入醬油後才發現這是道要先醃兩個小時的菜, 啊。為了不浪費一大盤的醬油和蒜頭, 我唯有倒下一整杯麻油, 退求三杯雞。

雖然自己做飯也做了好些年, 但大部分時候都還是照本宣科, 無法自我變通 (以前長輩說結了婚有需要自然就會了顯然是鬼話), 食譜書再豐富也應付不了我每天做菜所需要的變化, 索性就在這裡請諸位大廚傳授幾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