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tember 13, 2004

堤外便道

昨天的傍晚,天空出現難得的魚鱗雲,功成身就的陽光臨去前灑上艷紅暈黃,朵朵散落編嵌成一片美好。我突然憶起多年前,我們騎騁著小新白,徜徉劃過景美堤外便道一整片落日餘暉。

事隔多年,我們不再一起騎車捉狹彼此,最喜歡的堤外便道也因故封閉不再開放;而我和妳之間,因為現實種種,也暫停了製造回憶的可能,連過往的回憶都順便被上了個鎖,熟悉的天空襯著的是妳進不來的空間,我回不去的時間。

就這樣荒涼涼的結束了嗎?連自己都不相信竟保護不了多年來心上的堅持。維持著和妳的交集,不僅僅是為了未知的未來做準備,更多的時候是為了見證過往的真心感動;而這個凝結我們之間的決定,會不會引我走向最害怕的形同陌路?

August 30, 2004

他的世界,我自己



祝福那個找不回過往的自己
找得到離明天更近的小路

--孫梓評, <如果敵人來了>

Posted by Hello

August 25, 2004

緣分

說不出原因的離別聚首,總是唏哩呼嚕就讓緣分作盡解釋。

八月略涼的深夜,我一個人走在黑漆漆的巷弄裡,希望夜聲可以緩和剛剛和J為了無解的"缺乏安全感"而爆發的爭執。只是每個城市都有魔鬼的影子,所以我的一個人靜一靜,多了份少不得的提心吊膽。就在街道轉角處,我見到兩個男子的身影,直覺該走在他們後面,倘若真要有個不測還可以多搶些時間空間;但是他們行走的速度實在太慢了,我若比他們還慢顯然有些奇怪,為了不讓對方起疑心另生差錯,我決定改變策略快步向前,企圖拉長和他們的距離。想不到就在我揣揣不安的時候,後面響起了一句 Excuse me!  帶著點不確定的聲音讓我回了頭,我想壞人應該不會開口說話,就算開口也應該不是這樣的音調;兩個男子結果是走失了,找不到落腳旅館的旅人。

當他們拿出旅遊書的時候,我瞄到了寫著洛杉磯三個中文大字的封面。只是,情緒不佳的我想幫忙卻也想避掉一些有的沒有,於是我決定不動聲色,以英文溝通。但當我與旅館聯繫過後知道他們應該在downtown 卻跑到Pasadena 的時候,我明白他們需要的幫忙絕對不只是問路而已。一句石破天驚的「你們說中文嗎?」化解了他們的不安,洩露了他們的疲憊,也牽起了地球此端與彼岸的緣分。兩個第一次出國自助旅行的大男生,竟然膽敢選擇讓旅人最顧人怨的洛杉磯,忍不住讚嘆他們的勇敢之際,我也小小心疼起這個對旅人不友善的城市對他們的小小作弄。

加上帶著狗寶貝出來找我的J,我們四個人和一隻狗在入夜的街道上穿梭,詢問城市裡一間間不眠的旅店。但即使我們輕聲細語,夜的規律似乎仍被我們驚擾,它轉身打了個哈欠,給了兩個男生一點靈光,讓他們找著了棲身之所,也叫我要早歇歇,趕緊安頓。遇到他們之前的爭執與不悅,也就這樣輕輕地被擱下了。

在他們回到台灣的前夕,我們一起吃了個賤行宴,讓我和他們奇妙的因緣際會也因為當晚好吃的味增鮪魚,餘香裊裊。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August 18, 2004

讓蒼蠅飛翔

比起蚊子,我更不喜歡蒼蠅,雖然蒼蠅所能造成的傷害遠比不上惡名昭彰的蚊子 (狗狗的心絲蟲病、登革熱、西羅尼病毒...)。也許是因為牠讓人聯想起一片髒兮兮,再加上稍大身型所帶來的威脅感,總之就是顧人怨。早期經典科幻片<變蠅人> (The Fly),小時候在電視上不知重播了幾百遍,但我總是提不起勇氣好好把它從頭到尾看一次。想到那雙特寫放大的複眼和鑲著毛的肢節就讓人渾身雞皮疙瘩。面對蒼蠅,我從不手軟,最有效的武器還是首推現代科技的成果--噴霧殺蟲劑。我也不是沒有從吃素開始身體力行佛家說的不殺生,但蒼蠅是死穴,我也因此修不成正果。

貓愛玩蟑螂,以前家裡養貓,不消幾個月,四處亂竄的蟑螂就陸續變成了從流理台裡掃出的蟑屍。但狗貓就拿蒼蠅就沒輒了,既吃不到也玩不了,也許我該開始在家裡養株專門吃葷的捕蠅草。

心血來潮寫蒼蠅,是因為眼前這隻沾上了殺蟲毒液,卻仍苟延殘喘的蒼蠅在我跟前不死心地亂飛,還製造出一種惱人的窸窣聲。寫論文的時候,一點芝麻大的屁事都可以延宕一整天的進程,我的專心顯然遠遠地落後於牠飛翔的速度,我的眼神更是來不及追趕牠的身影...也許牠也很著急地想逃離這個誤闖的天羅地網。但在人勝萬物的生態網絡中,我顯然還是略勝一籌!

天馬行空寫到這,我竟在過程中毫不自覺地出現了某種詭異的換位思考...今晚,就算您蒼蠅老大命不該絕吧!

survival

現實不容許一個人含糊地過去  -李碧華

You cannot find peace by avoiding life. -The character of Virgina Woolf in The Hours


August 3, 2004

那夜讀霸王別姬

遁逃入亂世兒女的死生離別
虛構的踉蹌斑闌
凝縮了現實身中的飄零

幾載亂世, 幾朝易主
曲折中開出血路
無疑是
生命韌性的諷刺
無甚驕傲, 無甚光彩
不過是雙雙跡印
茍延曳行

流轉二十世紀末
芸芸眾生
都是歷史的附身
他鄉插枝
終究結不出挺然而力的霸氣
徒勞

是良善, 還是
駑弱

June 30, 2004

給葛蕾絲


我排不出賤行的饗宴,只希望這些字句靜靜地陪著妳安抵南國的家門...

出門在外,總有幾個故鄉的友人讓我牽掛,也讓我隔著覷靜墨深的大洋感到溫暖;在漂洋過海的十數個寒暑,也有那麼些人讓我在她鄉異國可以放下沉甸甸的心,簡單快樂;而妳,是我屈指數來的頭幾個。

認識妳的日子不算長,累積的八卦和閒談也許不算多,但和妳之間的分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使我搖晃的身軀找到重心,慢慢地在浮沉的生活板舟重新站起來。我這一路顛簸踉蹌,也有著許多故事的妳用MSN的玫瑰安慰我,用電話裡的理性分析提醒我。雖然也感受過妳的脆弱,我還是不得不佩服妳泅泳於人世的能量,若是不介意我自私地合理化妳對我的關照,我會說,能幫助別人的人,是有福氣的人。

妳終於學成歸國,要回去那個讓我們魂縈夢繫,卻又很艱難的島嶼,我無藥可救的浪漫主義深深相信我們很快會在南台灣的中間地帶溫茶、乘涼、看月娘。妳可以笑我北產式的一廂情願,但至少這樣的天真可以陪我在學術的洶湧中乘風破浪。但願,網路的喃喃字句不久可以進階成腳踏實地踩街逛巷弄時的漫漫耳語。

希望妳幸福。原諒我呈述不出日劇那種心心相惜的感動,也畫不出漫畫裡夏日霏霏的詩意情懷,只好給妳這樣平平板板的一句話。我們比誰都清楚幸福不是偶然,路上還有各種對於信仰千奇百怪的試鍊,但我知道,妳會敲開那扇幸福之門。洛城的夏日有過多的樂觀,我試著飛去妳啟程的城市偷取一些離別的味道;到了機場別忘了回頭看看微笑揮手目送妳的我...

June 29, 2004

street scene


anger/calmness

生氣

我不想生氣的,可說不出來就是一股惱兒的憤怒。憤怒些什麼呢?我問我自己。在關係中累積了許許多多的怨憎找到一條縫就一溜煙兒的跑進來瞎和?還是我生氣有理,本來就該遵守的遊戲規則不能因為親密就忘記?我不懂我自己,雖然我企圖要懂;我的問題不是努力找答案找不到答案,而是一個答案牽扯出另一個答案,然後我怕自己像挖耳屎般益發專注的往裡挖忘了力道傷了自己。

我不是個喜歡動怒的人,因為我不喜歡你來我往鄙責對方的煙硝味。
寧可像死水一樣沉默,力量大一點也許可以淹死人,
這或許是我冷靜殺人的方法之一。
可是事情,愈來愈由不得我。
發怒的感覺自己陌生,卻好像莫名其妙的留給對方一條活路,
這也許是我潛意識裡生氣的良善理由,
我卻還未清楚這方式對自己的反制力道何在。
劈哩啪拉劈哩啪拉劈哩啪啦劈哩啪拉劈哩啪拉劈哩啪拉

幾個狀聲辭可不可以就此撞掉我的怒意就好?


cold city railway, cold heart
Posted by Hello

兩敗俱傷

搖晃著巨型推車,她迴旋在大賣場的商品陳列巷弄裡,眼見秀色可餐的水果罐頭只能鎖眉閉眼的快速離開。回到家隨意翻看友人書寫關於搖滾樂與政治社會的文集,文章梳理清晰深具洞見,可惜少了轟隆隆的現場音樂,文字顯得有些孤寂。她頹惱地看著委屈的文字,對自己毫無幫忙消解的能力,她覺得喉頭一陣乾澀。打開充斥著垃圾與資訊的澳路客,她看到挑動著自己欲望的資訊彈跳在對話框的開合之間。

在寂寞與無聊之間,她最渴望文字和音樂,關於派別路數的她不懂也不管,生理機制裡自動自發的那股快活感領著她忘記一個貼一個擠壓著她的巨型氣球。一本讓她心動的書讓她興奮的音樂,她可以在同一時間內重複的讀了又讀聽了又聽,但一旦重複的極限到了,她就需要新的刺激,資金於是成了她的解藥的解藥。

最近手頭拮据,必須省吃儉用,憑著她天蠍座與生俱來的吃苦性格,她不是做不到,只是全身因此虛軟無力。她翻遍瓶瓶罐罐希望找到慰藉,但她終究不是個懷舊的人,昏昏黃黃只會更添暖弱。她好想浪擲一切什麼都不管只求心神舒快,可她的理智卻板起了臉孔了要她克勤克儉,兩相拉鉅誰也不讓誰。第一天,她感到一種體內的不協調讓她拐腳;第二天,拐腳加抽筋;第三天,她覺得整個人被拉扯撐漲了,第四天,第五天...再見她自己,她揣著個扭曲的臉,變形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