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ober 3, 2008

小時候媽媽和所有的父母一樣,為了不讓我們輸在起跑點,省吃儉用要我和姐學盡十八般武藝,作文、心算、鋼琴、攻文數學、畫畫、英文,只要說得出來的我大概都碰過。這當中只有跳舞是我自己開口要求的。每次上課媽媽陪著從木柵搭車到坡心,途中經過陰森森的辛亥隧道。那時小二,骨頭軟,怎麼折都不怕,加上自己喜歡,上課認真,聽媽媽說舞蹈班老師見我有資質,要我轉上高級班,但這一轉也讓我的舞夢夭折。

低段班的雅惠老師美麗又溫柔,還記得自己看到她在國父紀念館演出時彩帶被髮夾夾到無法揮舞的揪心。但高級班的戴老師籐條不離手,腳不直咻一聲就甩下來。現在回頭來看,戴老師大概是以科班苦學的態度來教,但我的舞蹈課從此風雲變色,去之前哭,上完課也哭。對媽媽來說反正學好玩的,索性就要我別去了。

大概天生骨子裡就喜歡身體的律動,不但久久就會想亂扭一陣,無論人在哪聽到對的音樂身體就會不由自主晃啊晃。這學期學校找了知名舞者/編舞家B辦了幾堂課。昨天在他的引導下,深刻地感受了身體離開地面後重量的消失,以及人與人之間身體的接觸和對話。

課程中其中一個小練習是兩人一組手牽手,輪流閉上雙眼,由另一個人帶領著,所有的人在教室空間內由慢而快交叉亂走。睜眼時,需要負起保護與看顧的責任讓對方感到信任和安全;閉眼時,則需要信任對方的勇氣同時要給予對方肯定。剛閉上眼時,眼周肌肉緊繃,腳步怯懦。但當自己願意相信時,加快的步伐非但不讓我感到害怕,反而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個無限大的空間,只剩下我和D。

幾個關於信任與接觸的遊戲後,是幾個基本的舞蹈走跳方式。其實不難,但都因宥限於步伐與形式以及被觀看的自覺而出現小小的不協調。我看到被看的自己,但其實觀者只有我自己。

一個半小時的課程,簡單又親密。結束時,某位學員的女兒把她坐在旁邊觀看時所畫的畫像送給了B,世界好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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